不知道為什麼,一不小心我把真露的照片拍出了一種冷冽感,甚至有一種寂寥的感覺。可能我本身就是一個陰沉熱情洋溢的人。
為什麼要寫真露?有一天,無意間看到網路上一堆人在罵真露。說真露很難喝;說真露不如紅標米酒(他真的喝過真露嗎?紅標米酒的酒麴味這麼明顯,真露卻根本喝不到酒麴味);說真露在台灣憑什麼賣那麼貴?韓國當地一瓶也才幾十塊台幣云云;也有人說喝真露不如喝伏特加。我想有些人可能是基於一種「仇韓」的心態跟著罵,這個我懂。「仇韓」也不是我能討論的問題,它的成因有很多因素。我只能就酒本身,我知道的聊聊。
真露也只是現今韓國燒酎(酎字發音同於「紂王」的紂,「宇宙」的宙。其實更常見的說法是叫它韓國燒酒,「尹食堂」裡我看翻譯字幕也是叫它「燒酒」)的一個品牌。甚至台灣的 7-Eleven 還有賣樂天出品的「初飲初樂」,也是韓國燒酎的大品牌,台灣也很常見。
我以前喝真露,如果是水果口味的那種,就加一大堆冰塊;感覺很清爽好喝,沒什麼負擔。幾年前第一次喝原味的真露(就是沒有添加水果口味的那種,原味的特別便宜),認為這不過是一種套了水的伏特加,好處是完全不辣口,好入喉;而且帶有一種淡淡的甜味,很不錯。往壞處說,是覺得太平淡,清淡如水,微甜而已。因此這種原味的真露,倒也不會想要特別去買來喝,因為感覺無聊。但是,如果你看了「尹食堂」,看到帥帥的李瑞鎮常務,在峇里島,或是在西班牙,推薦當地的外國遊客品嘗他們的韓國燒酒,說喝起來微微甜甜的;或是「尹食堂」裡,有時候他們結束一天的工作,晚餐時一起喝著真露。你也許就心癢癢了,也想去買一瓶跟他們一樣喝。我後來之所以跑到西門町的韓國店(韓國店我只知道西門町有很多家)去買了好幾瓶真露,完全是因為「尹食堂」的關係。
這就是文化輸出國的威力。
韓國燒酎據考證,一般認為是 13 世紀時的高麗王朝出現在朝鮮半島。在燒酎出現以前,朝鮮半島本身即有在地的傳統酒飲,只是並不是以蒸餾法製造,而是更為古老的釀造法。韓國燒酎的蒸餾方法是基於阿拉伯人的「黎凡特蒸餾法」;因此「黎凡特蒸餾法」傳入朝鮮半島有兩個可能的路徑:一個是直接由阿拉伯人傳入;一個是由從阿拉伯人那裏習得「黎凡特蒸餾法」的蒙古人傳入。由於西元 13 世紀時正值蒙古人入侵高麗的時期,因此一般都會看到文獻說是蒙古人傳入朝鮮半島。而這一套最初源自阿拉伯人的「黎凡特蒸餾法」,就在朝鮮半島開花結果,成為製造韓國燒酎的傳統工藝。
韓戰停戰後,南韓政府由於糧食短缺,遂禁止韓國使用傳統的燒酎蒸餾工法製酒,以減輕國內對於白米的消耗。傳統方法既然被禁用,上有政策下有對策,工業界自然能想出替代方案。原本傳統以穀物(主要是白米)釀造後蒸餾的技術,遂被以含有大量澱粉的根莖類植物(例如甘藷、木薯)為主原料而替代。甚至是以根莖類植物蒸餾出高濃度的乙醇,而後再以香料、甜味劑以及食用水,稀釋勾兌至上市的酒精度與口感。這樣方式生產的燒酎稱為「稀釋式燒酎」。此一工業轉變,使得採用新興製法產製「稀釋式燒酎」的酒廠,能以更低廉,卻反而更大量的方式生產新型態的韓國「稀釋式燒酎」。而堅持傳統方式的釀酒商,卻在原料與產量雙雙受限的情況下,大受打擊。
酒商為了生存,許多採用低劣方法製造黑心劣質酒的新聞不斷出現。1970 年代,南韓政府為了挽救燒酎產業與民眾信心,遂進行整併。採取「一道一社」的政策。每個韓國道級行政區(韓國的道就想像成是一個國家底下劃分的省,「首爾特別市」地位等同一個道)透過整併方式,一個道只留下一間酒商。
今天,台灣常見的韓國燒酎均是屬於「稀釋式燒酎」。台灣常見的廠牌與所屬的道為:
- 真露:首爾特別市
- 初飲初樂:江原道
- Goodday(好日子):釜山、蔚山、慶尚南道
喝法:套飲料
如果嫌原味真露單喝無聊,那就把它拿來套其他飲料,韓國人也都是這樣幹的。真露的特殊才能就是拿來幫其他飲料加烈,而且不會辣,你不講有時候還喝不出來裡面有套了真露。真露套什麼幾乎都適合;套蔓越莓汁;套咖啡;套養樂多(我還沒試過套本土在地的統一咖啡廣場、蜜豆奶、麥香紅茶、木瓜牛奶、杏仁茶);套茶裡王;套維大力;套椰子水;套日本的水果氣泡酒;套蠻牛;套紅牛。本土蠻牛跟進口紅牛的差別在於,本土蠻牛甜度比較高,進口紅牛比較酸,然後有出無糖版本(這是一大優勢,儘管很貴,可是我會為了無糖又好喝這一點買它);有一種東南亞雜貨店很常見的泰國牛,標榜泰國口味,常常一罐賣 25 元,味道則是介於本土蠻牛跟進口紅牛之間。
韓國還有人把真露拿來結成冰塊,這主意也很有趣,可是要小心不要跟一般冰塊搞混。伏特加無法結凍,因為酒精度太高;但是真露可以,因為酒精度不到伏特加的一半。
喝法:燒啤(套啤酒)
我看韓劇他們會這樣喝:真露加啤酒。先倒入燒酒,再倒入啤酒。有人說 3 份燒酒加上 7 份啤酒是黃金比例,我喝是覺得即使燒酒拉高到一半一半也可以。本來我想原汁原味也用韓國啤酒,但是我家這邊韓國啤酒很難買,疫情期間也不想亂跑,只好用日本啤酒。喝過這樣燒啤的人跟我說,這樣喝起來會甜甜的。的確。我看韓國人他們,燒啤都不會倒滿,玻璃杯都讓一段空空的,不知道是有何歷史典故?很多人會玩深水炸彈這招,但是我覺得麻煩,直接套就好。
燒啤有一招蠻好玩,就是杯子裡先倒入燒酒接著倒入啤酒以後,杯中沒什麼泡泡。接下來用一根鐵湯匙,迅速往杯子底戳一下戳到底嘟一聲,然後泡泡會突然湧上來。另一個方法是用一根鐵筷子抵到杯底,一隻手輕輕扶著它讓它立著不動,然後拿另一根筷子橫向往直立在杯子裡那根筷子敲一下;一樣會湧出泡泡。對我來說覺得第二種方法比較好,泡沫比較多;我上圖的照片就是這樣拍到的。
今天是 2021 年 7 月 27 日,我要用這一篇紀念這一天,台灣疫情終於從三級警戒降級,接下來買酒更方便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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